11月1日,忻州跤乡体育馆。当梁磊脱下外套,露出一身腱子肉时,看台上的观众开始骚动;当梁磊为山西队拿下冠军之时,现场已经是欢声雷动、口哨四起。一个摔跤运动员,何曾能享受到体育明星的待遇?
12月5日,山西体育职业学院。当两名跤手战成平局时,决定去留的居然是现场投票。这几乎是一项有悖于体育精神的一项新规定。
这是第四届山西跤王争霸赛的两个片断。这是采访摔跤比赛鲜有的一次别样感受。以往无论全国大赛或者在国内举办的世界摔跤赛事,看台上应者寥寥。经常的场景是,一场比赛结束后现场除了工作人员和获奖选手之外,已经再无旁人;只有颁奖的音乐声,在空旷的体育馆中回荡。更为不一样的是,海选、魔鬼训练营、评委点评、残酷PK,甚至煽情掉泪……一场摔跤比赛,居然具备了如此多的娱乐元素,疑似“超女”附体。
摔跤,这项古老得快要没落的运动,在现代社会中,也能找到一线生机
在跤乡举办的摔跤比赛,找到了演唱会的感觉。一项连全国冠军也不产生的摔跤比赛,居然吸引了2000余名观众驻足观看。梁磊在家乡受到的拥戴,就连创下中国男子摔跤奥运最佳战绩的常永祥,恐怕也没享受过。摔跤运动,在这里找到了归宿感和认同感。在忻州,一场摔跤比赛的门票最低价位是80元,当然主办方也采取了一些促销手段。
山西省摔跤协会秘书长、山西体育职业学院党委书记赵晓春表示,业已举办四届的山西跤王争霸赛,正是摔跤走市场的探索和尝试;从往届情况来看,除了“摔跤之乡”忻州外,在晋中、临汾和运城等地,摔跤比赛都非常受欢迎。他还举了一个例子,一个民营企业老板曾经出资100万元,组织了一项民间的摔跤比赛。
摔跤作为一项质朴的运动,规则简单、无需器械、场地要求不高,有很强的趣味性,特别是在农民群众中,有很强的需求。“并且,市场不是一成不变的。”赵晓春解释,两百年前中国人谁知道自行车,跆拳道现在遍布城乡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。“我们举办跤王争霸赛,正是出于两个原因:一是需求创造市场;二是市场可以引导需求。”
另外,从现代化程度更高的国外一些国家来看,摔跤运动也很有影响。从2007年到2011年,赵晓春赴国外参加过四次世界级的摔跤比赛。就他的亲身感受和实地了解来说,在阿塞拜疆和土耳其,一个容纳5000人左右的摔跤场馆,白天比赛能有六成观众,晚上比赛满座,现场气氛非常热烈;而法国和波兰稍微差些,也有2000余人到场观看。
可见,在众多体育项目积极投身市场的今天,摆在摔跤运动面前的,也并非死路一条。而跤王争霸赛的推广思路之一,就是积极与当地节庆寻找融合。与乡村结合,赛场办在了庙会现场;与地市结合,比赛成为“忻州摔跤文化节”的一部分;甚至与省内盛事相结合,在2011山西举办“中部六省博览会”之年,还推出了“赛中赛”“中部六省跤王争霸赛”。所有的一切,都是在扩大摔跤的影响力。
摔跤,这项五大三粗近似于无趣的运动,在现代媒介中,也能导入一些趣味
而推广的一个重要手段,就是包装。在这项赛事推出之初,就与电视紧紧捆绑在一起,主办方除了山西省体育局、中国移动通信集团山西有限公司之外,还有一个就是山西广播电视台。比赛运行到第四届,娱乐性成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,借鉴和引入“超女”和“达人秀”的比赛模式和娱乐方式。
于是就有了海选,有了魔鬼训练营,有了复活赛,有了评委点评,有了媒体评审团。海选是零门槛,太原一位64岁高龄的摔跤爱好者携一家三口前来报名参赛,结果三世同堂全部晋级。两期魔鬼训练营,能够让一个业余爱好者成为半专业的摔跤选手。复活赛中,有煽情的现场飙泪。VCR中,显示出一个摔跤选手的内心情感和另一面。而现场三个评委也是各具特色,有专业教练,有资深记者,还有大学教授。甚至,与超女的《想唱就唱》一样,山西跤王争霸赛也有自己的主题曲,这首歌开始于第三届,名为《跤王争霸之歌》。
当然,也有不尽如人意。
主持人与运动员台下缺乏沟通。总决赛第三场,运动员高明亮的VCR中的一身肌肉令人惊叹,中间还有高明亮洗衣服的生活镜头。主持人发问,“请问你的肌肉是洗衣服洗出来的吗?”高明亮回答,“不是,是训练练出来的。”可以看出,主持人憋着劲想搞一些“笑果”,但运动员却不解风情。试想一下,如果这一问一答倒换一下,错位制造的气氛又会怎样?大多数中国运动员本就刻板,在聚光灯下更是拘谨,如果多一些事先沟通,笑料想必会更多。另外,三名现场评委虽然身份不一,但具体点评中却缺少一些分工,也就少了一些个性,三位评委还应有更具体的角色定位。还有,因为要追求比赛成绩,运动员心态求稳,一些展示摔跤魅力的大幅度技术动作,不敢使用。这与推广摔跤,让更多的人了解摔跤的初衷相背离。
如何更好地通过电视载体来表现摔跤,主办方还需要更多的探索。